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誤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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誤會

“公主起……”了嗎?

墨竹推門進來,在見到屋內情景時,手一顫,手上端著的木盆掉落在地上,發出“咚”地一聲巨響,熱水流了一地。

贏琪猛地驚醒,這才發現,她與鄭曦幾乎是臉貼著貼,鼻尖壘著鼻尖。面紅耳赤又羞又怒,一把將鄭曦狠狠推開,躲到床角,怎麽也不肯讓鄭曦再靠近。

鄭曦側過頭,冰冷地看向墨竹。

墨竹全身一抖,雙腿一軟,跪倒在地,“奴……奴婢該死……”

鄭曦眼中陰翳更甚,“滾!”

墨竹如虎口逃生,戰戰兢兢地撿起地上的木盆,爬起來就要往外跑。

“墨竹,進來。”贏琪急急喚道。

墨竹猛地一下定在原地,全身都僵住了,不知是該服從自己的本能逃命去,還是聽從主子的吩咐留下來。

幾息後,墨竹慘白著臉,低下頭轉身往屋內走。

鄭曦陰沈著臉,快速拉好衣領,不知從哪變出一根墨色腰帶,系好。已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樣。

掀開幔帳出了內間,見到手腳無措杵立在屋子中央的墨竹,冷聲吩咐道,“去服侍公主梳妝。”說罷,就出了寢房。

“是。”

墨竹大吐出一口氣,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。她一時沒習慣,就這麽直沖進來,還好,沒有撞見什麽不該看的。

下次一定得牢記註意,公主府不比其安殿,公主已成婚了。

墨竹又告誡了自己幾句,吩咐外間侍候的小丫鬟,讓她再去打些熱水來。便進到內室,將木盆放到木架子上,走到在幔帳前,輕喚了一聲。

“公主?”

贏琪見床頭邊,放著一套貼身的小衣,拿起便準備穿上。

拉開身上衣袍的那一瞬,呆住了。

她,她身上竟然沒有穿小衣!

昨夜的畫面出現在腦海裏,她記得她是在浴桶裏暈過去的,贏琪臉蛋一紅,可她記得,那時她是穿著衣服的。

難道是他,趁她睡著了,行了那不軌之事?!

贏琪眼圈一紅,小嘴一癟,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。

墨竹等了許久沒聽到贏琪的聲音還以為她又睡著了,正準備輕手輕腳走開。突聞得帳內傳來,細碎的哭泣聲。

墨竹心下一顫,慌忙掀開幔帳。

初冬的陽光透過窗子,斜射進來,白色光斑裏,許多細小的白色塵埃仿佛池塘裏的一群群小魚兒在游來蕩去。

只見寬大的床榻上,贏琪小小一團縮在角落裏,雙手抱膝,腦袋埋在膝蓋裏。

墨竹臉色大變,問道,“公主?你怎麽了?”

贏琪擡起臉,淚眼朦朧,小臉蛋上濕漉一片。他們本已成婚,那事又是……就是鬧到皇帝那裏,恐怕也是她沒理。

贏琪咬著牙搖頭,哭得好不上傷心。

墨竹不由想到,她的姐姐,嫁到婆家沒多久,就被丈夫拳打腳踢,那時候她還小,曾天真地問過,為何不打回去?

記得姐姐哭著跟她說,女子一生當以夫為天,怎能反了天去。是她遇人不淑,是她苦命。

墨竹以前不明白,現在長大了,還是不明白。

她握緊拳頭恨恨地問,“大將軍可是動手了?”

贏琪點頭。

墨竹臉色煞白,身子晃了晃,心裏蒼然悲嗆,她沒想到,大將軍那般的人,居然也與她那偷雞摸狗的姐夫一般。她更沒想到,玉人般的小公主竟也與她姐姐一般,遇人不淑。

“公主,我們去告訴陛下,陛下定會為您作主的。”墨竹堅定道。

去找父皇?贏琪大力搖頭,“不能去找父皇。”這等羞死人的事,怎能……

墨竹急得直跺腳,“可是公主,您不能任由大將軍啊,您身子不好,萬一……”墨竹越想越怕,面目猙獰恨不得將鄭曦咬下一口肉來。

贏琪狠狠點頭,“嗯,你說得對,再不能有下次。”說著,贏琪臉上又是一熱,感覺渾身哪哪都不舒服,黏膩膩的。

“公主,不如我們回其安殿吧。”

墨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,回到宮裏去,宮裏有皇帝在,大將軍權勢再大,也不敢在宮裏動手的。

贏琪一拍手,“好,我們待會就回宮去,墨竹你去準備馬車。”

墨竹應聲,就急匆匆地要走,生怕慢了一步,她嬌弱無辜的小公主又要被某兇猛的怪獸叼走了。

“等一下,你先去準備下,我要沐浴。”贏琪叫住了墨竹。

“公主?”墨竹不解,這時候不是應該趕緊逃走嗎?

贏琪攏緊衣袍,想著教事嬤嬤說,那事兒後,身上皮膚會青青紫紫慘不忍睹,還給她備好了藥膏。

“再去將那藥膏拿來。”說這話時,贏琪臉燒得赤紅,眼神閃爍都不敢看墨竹。

“是。”墨竹抹著眼淚哭著跑出去了。

公主府,贏琪居住的安其院就建有專門的浴房,贏琪坐在浴池裏,擡起一只手,白皙如玉沒有一絲瑕疵。

再看其他地方,就只有右腳腳背上有一個蚊子叮咬的紅包。

她動了動身子,也並沒有教事嬤嬤說的,那種全身被重物碾壓過的酸痛感。

贏琪將那藥膏扔到池邊的兜籃裏,舀了一鞠水,淋到白嫩的手臂上。晶瑩的水珠滾落下來,砸在水池裏,發出噠噠的聲響。

從浴房出來,贏琪心情好了很多。

坐在梳妝臺前,看著鏡子裏,梳頭丫鬟靈巧的手指,在贏琪頭發上翻飛,沒一會兒,就梳出一個時下新婦最流行的發髻。

“公主梳這發髻真好看。”

贏琪左右看了看,微微蹙眉,她還是覺得,閨女時期的發髻更好看。可惜,女子一旦成婚就要將發髻都盤上去,也不知道這規矩是誰定的。

這時,幾個丫鬟進來,手上各拿著一個木盤,盤子上是一件……衣服。有紅色的,粉色的,鵝黃色的……都是鮮艷透亮的顏色。

“這是?”

“公主,此乃大將軍為公主定制的服飾。”一個丫鬟笑著道。

話音才落下,門口又有幾個丫鬟進來,手上同樣是端著木盤,盤子裏是各類珍貴異常的頭飾發簪項鏈等珠寶飾。

璀璨奪目閃閃發光。

姑娘家都喜歡這等漂亮的東西,贏琪也不例外,她雙眼放光,走上前去,手指一一從那些珠寶上撫過。

突然覺得,嫁給鄭曦其實也不錯。隨即,她猛地一下拍拍腦袋。

贏琪,你有出息點,可不能被糖衣炮彈給攻陷了。

“公主,今兒要穿哪件衣服?”

“公主,今兒要戴哪套首飾。”

贏琪狠狠在手心掐了一把,終於將幾乎要黏在那珠寶上的眼珠子收回來了。高傲地微擡下頜,“本公主不是有帶衣服麽?就用本公主自己的。”

那幾個丫鬟顯然是沒想到贏琪竟然會拒絕,當即楞住了,“可是公主這些是大將軍……”沒待那丫鬟說完,贏琪冷道,“此乃本公主的公主府,你們先想好,究竟是聽本公主的,還是聽你們大將軍的?”

聞言,丫鬟們臉色大變,跪了一片,惶惶道,“公主恕罪。”

她們雖都是大將軍的人,但自入了公主府,大將軍已吩咐過了,她們以後只有一個主子,便就是公主。

是她們輕視了。

若是惹得公主不快,大將軍懲戒的手段……想想就不寒而栗,丫鬟們都慘白著臉瑟瑟發抖。

贏琪擺擺手,“好了,都起來吧。”

經過這麽一出,丫鬟們再不敢有別的心思,都畢恭畢敬起來。

一個手腳伶俐的圓臉丫鬟,從側邊小門隔間櫃子裏拿出了,贏琪帶來的衣服,是一身淡青色裙衫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圓臉丫鬟沒想到贏琪會問她的名字,歡喜回道,“回稟公主,奴婢名叫阿圓。”

阿圓……贏琪嘴角微抽,頓了半瞬,道,“好名字。”

阿圓笑得臉上的肉擠到一塊了,見牙不見眼,“謝公主。”

另一邊,鄭曦有些不確定地問,“你確定那些東西公主會喜歡?”

陳磊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,“將軍,您這話已問了八百遍了。”

鄭曦冷目橫來。

陳磊立馬正色道,“這可是我打聽了好多人,才打聽來的。哪個姑娘家能抵擋住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啊?將軍您就放一百個心吧,這次公主定會歡心的。”

為了這事,他掏錢請了長安城幾個有名的風流紈絝吃飯,套來的。

哎,誰讓他家將軍,作死硬掉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。他家將軍明明在邊城時,是多少女子的男神。到了小公主眼裏,嘖,就變成一根草了。

不知道自己在下屬心中已變成一根草的鄭曦,聞言,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開,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旋著青瓷茶杯。

然而,他的歡欣並沒有維持多久,幾個丫鬟哭喪著臉進來,手上端著木盤,盤子裏的是他不久前放進去的。

“稟將軍,公……公主說她不喜歡這些。”其中一個丫鬟哆哆嗦嗦道。

鄭曦臉色驀地陰沈,怒喝,“滾!”

丫鬟們哪還敢停留,慌不擇路地都跑了。

陳磊見狀,也想溜。只是才動了個念頭,就見得鄭曦冰冷地看過來。陳磊一下子跳起來,瓜瓜大叫,“將軍,這不能怪我啊。誰知道公主這麽與眾不同啊。”

話還未落音,鄭曦就一腳踢過去。

陳磊雖早早躲了,但還是被踹狠狠跌在地上,他好無辜啊,為什麽將軍追求公主,最受傷的總是事。

陳磊很想為自己鞠一把同情淚。

“繼續去打聽,若再不準,就去軍醫隊幫忙吧。”說完,鄭曦就起身大步往外走。

陳磊如傷考妣,“將軍,您不能這樣對我啊。”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寫字抄書了,便每每被將軍罰去軍醫隊,就會被那老軍醫指使著。抄錄那些永遠也抄不完的病例記錄。

陳磊只想想,就抓狂。猛地一下蹦起來,追出去,“將軍,您要去哪裏?”

正要喚住鄭曦,卻見得贏琪正在指揮仆人將東西搬上馬車,陳磊眼皮一跳,該不會是……對危險的直覺,讓他快速躲到一根柱子後。

想溜走,又忍不住好奇。躊躇間,聽到鄭曦的聲音,“公主這是要做什麽?”

聲音低沈壓抑,陳磊心臟一顫,他知道,這是代表將軍是真生氣了,而且還氣得不清。

“自然是回宮啦,本公主說啦,我們成婚是有合約的,你不守信用,本公主自然就……餵餵,你幹什麽,你想做什麽?啊……你快放我下來……”

哇喔,還是合約成婚。將軍那死板兇蠻的人,還真看不出呢。嘖嘖。

不過自從遇到小公主,將軍就完全像是變了個人,昨日喝酒時,鄭家軍軍營的同僚們還說起呢。

說,現在的將軍終於是個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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